后脱欧时代的国际金融中心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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泌阳谷观察

■天惠

到年底，鲍里斯·约翰逊在英国大选中的压倒性胜利受到了所有党派的广泛欢迎——三年半之后，英国退出欧盟的黑天鹅终于展翅飞走了，这不再是一个拖延的悬念，笼罩在世界经济上空的不确定乌云的集中空也大大缓解了。然而，另一个问题不会在短时间内得到回答，那就是伦敦能否保持其仅次于英国退出欧盟的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

自18世纪末伦敦取代阿姆斯特丹成为领先的国际金融中心以来，可以说它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纽约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才赶上它，但它仍然是顶尖的国际金融中心之一。以前，欧盟很高兴看到这一点，但在英国退出欧盟之后，英国从“自己的”变成了竞争对手，欧盟自然希望伦敦被自己的城市取代。继英国退出欧盟之后，谁将接任？法兰克福、巴黎、都柏林和其他城市都渴望尝试。英国退出欧盟公投后，欧洲银行管理局计划从伦敦搬到其他地方。新的地址将花在《龙争虎斗》上，而巴黎将在2017年赢得最后的胜利。欧洲银行管理局(European Banking Authority)搬迁地点的竞争，反映出继英国退出欧盟之后，欧洲城市之间对国际金融中心的激烈竞争。

让我们谈谈回到伦敦并保持这种状态两个世纪，我们怎么可能愿意放弃呢？事实上，在英国退出欧盟公投以来的三年半时间里，伦敦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衰落迹象，甚至在许多领域取得了进一步的进展。起初，人们预计金融机构会不时地离开伦敦，但离开伦敦的机构和人数远低于预期。例如，高盛和花旗集团不仅留下来，还在伦敦建造或购买了一座更新更大的总部大楼；在此期间，英国超过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利率互换市场。尽管自2018年9月以来，伦敦在全球金融中心指数(gfci)中连续三次排在纽约之后，差距从2个百分点扩大到7个百分点和17个百分点，但这并不足以表明伦敦已经落后，因为纽约和伦敦交替排名第一的现象以前也曾发生过。然而，自英国退出欧盟公投以来，法兰克福和巴黎都取得了进展。对比2016年3月和2019年9月的全球金融中心排名，法兰克福从18位上升至15位，而巴黎从32位上升至17位。

作为一个国际金融中心，竞争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以下因素对未来谁笑到最后至关重要。

首先，我们能否保持自己的优势。以伦敦为例，在成为和巩固国际金融中心的漫长过程中，要充分利用其先天禀赋，增强竞争优势，注重与时俱进。伦敦的优势是:它位于亚洲和美国之间的一个方便的时区；充分保护债权人和股东的权利；更宽松的监管和税收环境；会计、法律、咨询和其他健全的金融生态。当比较欧洲主要城市之间的差异时，有人曾精辟地说过:巴黎是法国，法兰克福是德国，但伦敦是世界。伦敦是国际化和开放的，它自然与金融市场相适应，这使得投资者对伦敦有很高的信任度，而这个城市自然是粘性的。

二是能否有效利用政治因素，最大化优势，最小化劣势。政治因素对金融中心的建设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还不确定。历史的教训来自法国。19世纪中期，巴黎曾一度超过伦敦，但1870年法国-普鲁士战争中法国军队的失败引发了一系列负面事件，包括法国银行被迫推迟支付和货币兑换长达八年；法国被迫出售其持有的大量外国债券，以支付战争赔款。这些事件极大地削弱了巴黎国际金融中心的实力，并将大量业务推向伦敦。

最近的例子来自法兰克福。法兰克福作为欧盟最大国家中最大的金融中心，寄予厚望。许多人认为德国的政治稳定是法兰克福取代伦敦成为顶级国际金融中心的有利条件。欧洲央行、欧盟保险和企业年金监管机构、德国央行和德国证券交易所相继登陆法兰克福。不能说根本没有政治因素。然而，许多外国金融机构和投资者不愿在法兰克福定居，因为他们担心政治因素会变成不适当的政府干预。

第三，我们能否抓住新的战略机遇。当前，“世界巨变加速演变的特征日益明显”，全球财富转移、技术创新、老龄化和气候变化对金融体系而言既是风险，也是机遇。继英国退出欧盟之后，伦敦将失去欧盟单一市场护照制度，欧盟地区的业务可能会受到影响，但新兴经济体仍有很多市场机会可以弥补；巴黎、法兰克福和其他城市也将与伦敦一起面对区块链科技创造的新世界。

英国退出欧盟提供了一个重新洗牌的机会，争夺国际金融中心的宝座，这当然不仅限于欧洲城市。与其说是不同城市和国家之间的竞争，不如说是与自己和未来的竞争。兴风作浪的向涛昂着头站着，手里拿着红旗。要想成为国际金融中心，一个人必须有强烈的抱负和高超的技能，还要考验政治智慧、制度弹性和变革的勇气。更重要的是，我们绝不能忘记，金融的初衷是为实体经济服务。几个区域性金融中心和国内金融中心在错位竞争中相互合作，可能远胜于一个过度集中的国际金融中心。前者不仅更有利于服务实体经济，而且更有可能响应新时代金融体系的要求。

(作者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研究室主任、研究员)